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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遥远的距离

最遥远的距离

前些天,趁著双十国庆连续假期来临前,终于挤出一点点时间,回高雄娘家去看看爸妈。

其实这已是一延再延的行程,从过年,端午一直延到中秋,台风来来去去,忙碌的生活一直无法抽空成行,后来择期不如撞日,说走就走不然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空。

为了到底要坐什么交通工具,时间,还左右为难了一下。

因为等到周二一一送完餐,已是傍晚时分了。

每次都是临时起意,是该等到半夜去搭巴士夜车,还是去搭高铁?

回想廿二年前一个人负笈北上求学时,只有客运,台铁可以选择。

每逢连续假期时,动辄要坐上十个小时也不为过,没有事先订票更是上不了车。

后来,有飞机坐,可以自己开车了,现在,更有高铁可以坐了,方便不少。

不过我还是维持一贯的做风,不想老早就打电话回家告知爸妈坐几点的车,因为我太了解我那劳碌命的妈妈,每次听到我要回家,就万般欣喜的赶忙把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晒一晒,床铺好,还想好要带我去哪里吃饭,去逛精品店帮我买衣服…

因为不想让她忙,所以我后来都是人坐上了车了,或快到高雄了,才打电话说我要回去。

至少,她不用为了只在家里度过短短两晚的我,还得吃力的张罗晒被子打扫我的房间这事。

后来,我经常是忙完一天所有事后,再坐夜车到高雄。

往往到高雄才清晨五六点,一个人走在天蒙蒙亮的高雄街上,也不愿意吵醒父母骑机车来载我,就这样慢慢走半个小时回家。

现在,有高铁了,时间突然压缩了刚刚好,只要以前的一半的时间,我就可以回娘家探视父母了。

再也不用烦恼是要搭夜车,到高雄刚刚好清晨,或是太晚到高雄,非得劳动家人来接我这种麻烦事了。

因为工作型态的缘故,我很难跟大家一样,可以假日回娘家,连过年都是我们一年最忙的时刻。

父母嘴上不说,我想他们心中还是很落寞的吧!

有谁一年中只能见着女儿一,两次呢!

而且还不能预期是何时。三节,过年这种合家团圆这种事,也无法企及。

这次回家,吃着妈妈准备的饭菜,妈妈突然说了一句:妳的筷子拿这么后面,难怪嫁这么远!

呵,我回说,台北哪算远啊,还有人嫁出国的咧!

妈妈还是固执的说,台北比较远!

我知道,妈妈是心疼我,台北说远不远,说近不近,有了高铁后可以一日往返,对我来说却是不可求。

我每次想要回娘家,店里的工作马上少了一个人分担,于是每每只能一天拖过一天。

而父母唯一可以做的,就是在每一次我无预警地回家时,尽量地疼惜这个女儿。

每次决定要回娘家,都是没有带任何行李说走就走。

有一次客人得知我要回娘家,要顺路载我去搭客运,看我没带任何行李,还说,蛤,妳不用带行李噢?

不用啊,我答。家里什么都有,我的房间还保留原来的模样,少女时期的粉红色壁纸,中学时期迷恋的日本偶像海报都还贴在墙上,书架上的小说,文学丛书,抽屉中都是我的旧衣服,廿多年来身材也没什么改变,也不用愁没有衣服可以替换。

只是,每次从高雄北上,我却是大包小包,不是妈妈硬拉着我去shopping的衣服,就是一堆水果,不然就是异想天开的老爸,知道我随即要北上,马上骑机车跑去药房买了两罐四物丸嘱咐我一定要带上来服用。

人家爸爸的背影是火车月台上散落一地的橘子,我的却是两罐四物丸…

呵,我真的是不折不扣的「女儿贼」吧!

回家两串蕉,回去满行囊。

这次回高雄,发现距离上次回去,高雄又有明显的不同了。

当然,高捷绝对是令人兴奋的一件事了。

从左营出了高铁,直接搭高捷到离家最近的捷运站,真是太了不起了。

坐在捷运车厢内,看着上面的站名,呵,以前光是机骑车就得骑到屁股开花,现在弹指之间(会不会太夸张啦)就可以到了耶。

西子湾,小港,冈山…

看来,下回我回娘家时,也要来体验一下搭捷运去西子湾吹海风的滋味!跟以前年少时骑卟卟风尘仆仆的滋味有什么不同…

每次回高雄,都有不同的体验。

下回,我也想拎个折叠式脚踏车坐高铁回去,再转捷运,每站每站去慢慢体验这个城市的风华,与我儿时的记忆是否相同。

或许,心念一转就骑小折到国境之南吧!呵。

虽然,每次回高雄都觉得把工作丢给阿公做,心里很过意不去。

回到家再北上,看到老父老母的不舍我再度远飏,更是脚步沈重。

每次就在内心拉踞煎熬中南下又北上。

很想扮演好每一个角色,却总是力不从心。

望着坚持陪着我进捷运车站,目送我离去的母亲,廿多年下来,跟巴士,火车月台,机场出入境大厅外的那个身形依旧,只是白发如霜,身形又伛偻了些…

拎着大包小包的我,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赶忙大步迈前,因为我知道妈妈会一直目送我的身影消失在出口才会离去…

在高铁站,打开皮包拿钱要买车票,才发现,妈妈不知何时偷偷塞了几千元在我的皮包里…

一时之间,内心百感交集。

我都四十了,还是母亲心里的那个抱在怀里的小女孩。

怕我吃苦,担心我受罪,烦恼我吃亏,忧心我受委屈…

嫁出去的女儿,是父母一辈子的牵挂。

对母亲来说,女儿不在身边,即使交通再怎么便利,对她来说,还是最遥远的距离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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